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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护劳动才能缓和劳动力过剩
www.wx216.com 2006-07-26   来源:原创   作者: 杨 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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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改革开放以来,劳动价值论就不断被经济自由主义者所批判和抛弃。他们的基本立论是西方经济学的“要素禀赋论”:中国劳动过剩而资本稀缺,所以劳动者的地位就应该低,资本家的地位就应该高。在他们看来,社会主义下工人地位太高,是计划经济下的特权阶层,改革就是要牺牲这一代人。
正是在这种理论的影响下,政府未及时解决下岗工人的社会保障,严重影响了社会稳定,降低了社会购买力。近来经济自由主义者大声疾呼社会没有信誉,他们是否意识到自己也有责任?“君子之德风,小人之德草”。社会没有信誉,原因之一是,政府决策受到经济自由主义理论影响,不对历史负责,背弃了实际上存在的政府与工人之间的契约,不对体制改革中受损失群体进行足够的补偿,因此加大了市场经济本身就容易形成的两极分化,降低了改革声誉和政府信誉,对社会产生不良的示范效应。

    市场经济下实行合同制的新一代工人又如何?他们一开始就按照“劳动力商品”被定了位,理论上这样定位,实际上就更加悲惨,在中国特有的权力资本化过程中,自由主义经济学家主张压抑劳动而不是保护劳动,就会把工人贬低到劳动力商品以下,成为资本原始积累的牺牲品,同时遭受经济剥削和非经济剥夺。

    新的合同制工人,没有计划经济保障,也没有市场经济保障。原有工会主要代表国有大企业工人的利益,不包括中小企业,外资企业,民间企业。政府也不支持在这些企业里建立工会。至于政府劳动仲裁机构,法律机构,在劳动与资本发生矛盾的时候,往往不愿或无力支持弱势一方,甚至不能保持中立,而是偏袒资本一方。其理论根据就是,资本是稀缺资源,先进生产力代表;政府主要职能就是创造让投资者满意的环境,而保护劳动不利于投资环境完善。

    经济自由主义者在中国经常骗人,所谓“劳动过剩,资本稀缺”也是骗人鬼话之一。现在的中国是劳动和资本都过剩。4亿过剩人口,相对于2000亿美圆资本(16000亿人民币)净外流,平均每人4000元。中国乡镇企业平均吸收一个就业需要10000元,如果是服务业,大约1000元投资也能吸收一个。
人口过剩虽然严重,但没有那么可怕。过剩人口本质上是有效劳动时间的概念,而不是人口绝对数量的概念。如果把国家投资比如修高速公路变成修一级公路,如果限制现代化超市而维持家庭式小商贩,少用机器多用人;如果能够迅速提高劳动力素质消除结构性失业;如果能够普及教育推迟就业年龄;如果能够缩短劳动时间增加学习培训时间;过剩人口就可大大减少。
    过剩人口如果与过剩资本并存,说明有结构性障碍,是可以消除的。关键是改变脱离国情的高消费,高进口,高耗能,少就业战略,特别是增加战略产业,教育和环境保护投资,把过剩资本与过剩人口相结合,在中国可以争取二者基本平衡。这是我们抛弃经济自由主义误导之后,得出的非常振奋的结论。

    资本过剩非常严重。90年代的中国,储蓄率高达40%,储蓄大于投资这部分,表现在银行存款大于贷款,也表现在资本净外流,10年大约2000亿美圆。同时,由于以优惠政策引进外国真实资本4000亿美圆,所以90年代中国货币资本总外流达到6000亿美圆,包括:国家外汇储备2400亿美圆, 个人和企业外汇存款大约1600亿美圆,这两部分合称为被动性资本外流,是因为国内没有投资机会造成的。其余2000亿美圆是资本外逃,称为主动性资本外流,是非法洗钱行为。但是,这并不影响他们在国内投资的积极性,因为可以外资身份重新流入,实际上外流资本大约有1/4,又以外商身份投回。
    总体资本外流6000亿美圆,主要原因是第一,优惠外资,把国内资本挤出;第二,过份强调市场机制,忽视长期投资,比如战略产业和环保产业一一恰恰是经济自由主义理论造成的,掩盖资本过剩并且净外流这一事实,是为了在价值取向上抬高资本,贬低劳动。
中国的“劳动力过剩”是多年来有口皆碑的事实。下岗工人总数可能达到4000万,农村过剩劳动力达到4亿,连大学生都不好找工作了一一难道中国人不是太多了吗?难道过剩人口不是越来越多吗?难道过剩的不是要降价,甚至倒入大海销毁吗?但是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忘了:把牛奶倒入大海,是为了维持未来的牛奶不再降价,商界包括政府,最反对的就是互相之间的削价竞争,于是他们就联合起来,规定最低限价。一一那些口口声声称劳动力是商品的人,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,如何为这种商品的价格一一工资,规定一个最低限价吗?

    在80年代中国资本和外汇奇缺时,实行压抑劳动抬高资本的政策是必要的,但是目前形势已根本变化,资本过剩了,同时,压抑劳动的政策正在加剧劳动力过剩,并且阻碍劳动力素质提高。
上亿农民工的工资,现在是什么水平?肯定低于马克思所说的“劳动力价值”。劳动力价值指生产和再生产劳动力所需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,包括劳动者全家的生活和教育费用。
农民工在北京月收入大约500元,且没有社会保障,没有探亲费用,在2001年的北京建筑业还出现了在春节前夕拖欠工资的事情。号称全球加工基地的东莞,其农民工发生重残废,只能得到几万元的赔偿,比深圳低50%。这样的水平,可以称得上是“劳动力商品的价值”吗?农民之所以能够从进城打工中获益,能够忍受低于劳动力价值的工资,是因为他们的家属在农村生活,可以自行解决吃穿住和受教育问题(前提是在老家有土地,有义务教育)。如果按照经济自由主义方案,通过土地兼并使农民破产,家属进入城市住贫民窟,那么,劳动力价值就会提高,进城的过剩劳动力会更多,工资会更低,远远降到劳动力价值之下。

     压抑劳动政策走向反面的新表现,是越来越多的外资企业实行加班制度,童工也出现了。如果允许企业“自由地”把劳动时间延长50%,允许12岁孩子“自由地”进入劳动力市场,过剩人口就不是4亿而是8亿。如果再把农民土地兼并了,那就更热闹了。过剩人口真正是越来越多,越来越不值钱了。
    最近,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王振中的研究报告《100年劳动与资本要素在英美等国家国民收入分配中所占的位置》,实证结果是:即使在发达国家,在社会总积累中,也仍旧是以劳动为主,资本为辅。他以两种方法计算要素成本。第一种按照国民收入计算,美国1870?D1984年114年中,劳动收入占50至74.3%,资本收入占16.6一一24.5%。英国1860一一1984年124年中,劳动收入占54.2一一68.8% ,资本收入占36.5一一21.9%。而且越往后,劳动收入的份额越大。
    以个人收入计算,美国1929一一1999年,工资与薪金即劳动直接收入,1929  年59.4%,1939年 63.5%,1949年65.3%,1959年67.4%,1969年68.3%,1979年63.6%,1989年56.5%,1999年57.5%。
加上社会保险,1989年增加7.8个百分点,1999年增加6.6%个百分点,加上社会转移支付,劳动收入还会增加。最后剩下的资本所得,英国1929年是38.2%,1969年下降到20%。英国1991年就业收入占63.5%,加上自我就业11.1%,转移支付14.3%,属于劳动所得,剩下的资本所得只有11%。

    其结论是:即使在资本主义国家,百年以来劳动所得始终占大头,所以社会对劳动和劳动者始终要重视和保护。资本所得减少并不说明其社会趋于平等,因为资本越来越集中于少数人手中。发展中国家资本积累先天不足,更加依靠劳动积累,是毫无疑问的。
不要以为压抑劳动就可以长期增加资本利润。劳动密集型产业依靠越来越低廉的工资获得超额利润,必定大规模扩张生产,很快陷入过剩。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饱和,如果进一步依靠血汗工资制度和童工扩张,必将造成全球性劳动密集型产业过剩,压低自身和发展中国家的地位,而抬高发达国家知识密集型垄断产业的地位。

    经济自由主义者片面主张发挥现行比较优势,把比较劣势让给外资,结果是什么?是把自己的劳动密集型发展成过剩,去和发达国家高度垄断的高科技产品交换。国家安全尚且不论,这样的价格交换曲线一定是类似于国内工农业剪刀差那样的曲线,长期来看绝不能赚钱。温州打火机生产是全世界最具竞争力的,零件全部分发到家庭制造装配,连厂房也没有,成本三毛二,出口一个赚一厘钱。这样积累起来的资本,应该用于教育,技术,品牌,新产品。但温州的企业家把自己打火机生产能力扩张到年产8亿只,大概够全世界用了。结果遭到美国欧洲的反倾销。这样的劳动密集型有什么长远前途吗?现在应该强调的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升级,而不是继续发挥现存的比较优势;政府应该帮助劳动力提高素质,而不是以压抑政策使他们更加在低层次上更加过剩。

     继续发挥劳动力优势,现在需要排除自由主义经济学误导,以“新社会经济学”为指导思想,采取保护劳动和鼓励资本并重的政策,包括严格执行最低工资制度,8小时工作制度,节假日加班双份工资,禁止童工,保护女工,充分补偿工伤,缴纳社会保障费用等等。法律和仲裁对于劳工一方应该免费,简化手续,使他们打得起官司。对农村加强扶贫,保证义务教育,决不允许童工出现。对下岗工人实行免费职业培训。这样,中国的劳动力素质才能提高,产业才能够升级。这样的政策对于资本一方也有重大意义:结束它们的原始积累阶段,进入正常的资本增殖;为资本提供高素质的劳动力和安定的社会环境,这才是所谓的“双赢”。

    人口过剩与商品过剩不同,不能销毁,只能扶助和提高。这首先是人道主义和社会主义宗旨问题,其次也是资本进行产业升级的需要。否则,熟练劳动力短缺,如何当得成“世界工厂”?

    最后提醒大家,不要忘记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对劳动这种极端贬低的态度,是有国际背景的。全球一批政治和网络“精英”在1995年就把人类分成二八开,80%过剩应该淘汰。布热津斯基给大家留了一条活路,说是“奶头经济”,20%的人工作,喂奶给80%的人吃。大概是说:这80%被淘汰以后,饭是有的吃,但参与不了社会生活,被排斥在现代化之外,大概类似于猪圈吧。有个什么天灾人祸,自生自灭就是了。中国人对这种令人毛骨秫然的“现代化”,应该有所理解,不要总想着20年后成为曼哈顿,因为你飞不到美国去。那些自由主义经济学家聪明绝顶,怎会不知道这一点?只不过他们自己铁定了属于20%,而且是精英中之精英,经常上国际论坛和中央电视二台的,又具有不为生灵涂炭所动的高级理性品格,所以并不着急,而且要加以掩盖罢了。

    中国的80%有9一一10亿人,是不是也要被精英们列入淘汰对象?中国自由主义经济学家比不上布热津斯基这种美国精英,他们并不想喂奶给工人农民,甚至连残羹剩饭也不想给。这样他们就失算了:因为并没有一个上帝来指定谁天生应该是被别人淘汰的。如果大多数人不甘心被淘汰,又能够作出什么事情来?一一越来越多的恐怖活动和社会性恶性报复事件,将使整个社会趋于毁灭和破坏,一直到精英们改弦更张,或者另外换上一批有点德行的精英为止。

    精英们应该知道,如果真的放手淘汰起来,谁淘汰谁还不一定呢。君不见,那些“高等动物”,如美丽的大熊猫,英俊的东北虎,雄壮的非洲狮,温文尔雅的长颈鹿,正在濒临灭绝,进入特种动物保护馆,而老鼠却繁殖到数十亿只,通过流动人口向人类传播鼠疫,一次灭绝半个欧洲,一次灭绝半个明朝。
凡属自命精英的一小撮,想抛弃大多数的,终将被大多数人多数人所抛弃,这就是历史的辩证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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